某不知名的反舌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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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莱厄斯/德莱文】他的灵魂沉至脚边·Part2

之后的无料本,大概全本会收录在实体里,在网上只放出部分。我长篇坑品差,最好等完了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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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我再问一遍,德莱文上哪儿去了!”

  ——不是什么友好的记忆,德莱厄斯在梦中辗转反侧,和兄弟的争执仿佛还在昨日。他抓紧年轻士兵的领口,握紧拳头等待着一发将他打落到墙角的可能。对方双腿颤抖,举起双手示意投降:“我……我真的不知道……”

  忍耐。德莱厄斯在心里说。一定有人知道德莱文带着五百个新兵去了哪里。他不过是在前一夜指责他急功近利却一事无成。在那个夜里,他兄弟的脸颊随烛火忽隐忽明,双眼笼罩上阴影,“我会做点什么给你看看的,德莱厄斯。”

  “我让你把我的话听进去,德莱文,我不想看你证明自己到底有多伟大,”他的耐心有限,在自己的兄弟身上耗去大半之后,对待软弱的士兵们便愈加严苛与粗鲁,这是一种说不清的平衡。于是士兵们在听到他说的话,开始在心中怨声载道。这都是你的错,德莱文,“你又要做什么?你给我闯的祸已经够多了。”

  “哈!在你心里,我就是一直在给你闯祸吗?没错,德莱厄斯,你说对了,”德莱文两撇细长多加保养的胡子用金色的圆环系在一块儿,随着嘴唇肌肉动作的剧烈而忽上忽下的晃动着,和衣料上用以装饰的铁环轻轻碰撞发出细微又清脆的响声,“如果你已经受够了你这个‘惹人厌烦’的弟弟,不妨少管我的事,还是说,你只是觉得让我死在外边丢你的脸了吗?”

  “我不想一次又一次地浪费时间在军队里跟你吵架,你不可能听不懂我的意思,别忘了我们为何而战,弟弟。”

  “你又要谈诺克萨斯、力量什么的那套长篇大论?得了吧,我听了一遍又一遍,我早就能把那些陈词滥调倒背如流了,”年轻的士兵拍着自己的胸膛,“我受够你了,你从来都不了解我,你也从来没试着去了解过!”

  “德莱文,你说我不了解你?我一点一点看着你长大的,我给你擦了那么多次屁股,也知道你那脑瓜里现在打着什么愚蠢透顶的主意,正因为现在我了解你,所以我才会这么说,”德莱厄斯气坏了,“我反倒想问问你了,你为什么就是不能理解我,知道我只是为了你好?”

  空气沉淀了,足以让年轻的士兵近乎窒息。他能看得清勒在自己脖子上、不断收紧的水晶枷锁,那是数年间以血脉所构连他魂牵梦绕的梦魇。因为他是德莱厄斯的弟弟,所有人对他寄予厚望,兄长却永远觉得他是个小孩,打着为了他的旗号,控制他使他蹑手蹑脚,德莱文突然明白有些事情或许永远也不会有互相理解的那一天。他“啧”地笑了,“天啊,德莱厄斯,你以为你是谁?老爹吗?我可没忘记那一天爸妈是怎么死在我面前的!”

  沉默是空气里毒辣的香辛,不得不大口喘着粗气才能维系他脆弱的人类躯体。士兵们安静得像死人,连呼吸声都细不可查,没人愿意掺和进这对嗜血的兄弟之间的争执。德莱文深吸了一口气,有些话他藏了太久,因为深知不能说出口:

  “别再装出一副父亲的样子了!我已经看够你那张臭脸了。”

  他说了!

  他说了!父母的称谓时隔太久,突如其来的亲切感几乎把他的舌头击碎。他知道这句话能成为多伤人的武器,德莱厄斯那副永远高大的、成为庇佑他的阴影的身影在霎那间变得渺小、摇摇欲坠。那双饱经风霜,还留着上次打仗时的一小块新鲜的伤的唇颤抖着,所有的台词都嗫嚅着到嘴边跌成碎片。年轻人有铁石做的滚烫心肠,从嘴里发出嗤笑,“德莱厄斯,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是要把我笑死吗?”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德莱厄斯的爆发,德莱文也不例外,他前不久才尝过兄长的拳头,嘴角的纱布下还有大片的淤青。你除了用拳头还会什么?可德莱厄斯也有自己的自尊,当他被自己的兄弟用那双眼瞪着——金色的瞳孔里映出得意与露骨的仇恨,他便向对方及时缴械,以免输得更惨。德莱厄斯转过头,这位年轻的将军叹了口气,声音微弱得能从其中感受到一种异样的温柔来,“你说得对,弟弟,我管不了你的事,我不是父亲。”

  德莱文怔住了——一两秒,刽子手只能目光短浅的看到眼前的利益,很快便让得意忘形的笑容变成他的金字招牌,“你早该这么承认了,如果你早一点说出这样的话,那我也不会如此纠结——”

  德莱厄斯摆了摆手,“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没法管你的事了,”他把目光投进火堆,焚烧成灰烬,“或许我从一开始就不该插手你的事情,我挡着你功成名就的路了,不是吗?”

  “德莱厄斯,你终于明白了。”德莱文捧着自己的肚子仰天大笑,手掌拍打着自己的大腿肌,啪啪地直响。这种伪装出的笑容持续不了太久,复而变得生冷,“我恨你,德莱厄斯,在这个世界上我最恨的家伙就是你,因为你,我永远都会是‘德莱厄斯的弟弟’,你知道他们是怎么说我的吗?一个只会抱哥哥大腿的孬种,塞勒斯将军真是看走了眼,不过买一送一嘛,光是德莱厄斯就够收回本钱了。”他惟妙惟肖的模仿着那些年轻士兵的口吻,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弟弟……”

  “嘿,我知道问题所在,因为我不像你那般英勇,或许能杀得了和你那么多的人,但搞不了什么功勋,像带领军队打仗或者——或者我真的是他们所说的那样一个废物,可是我还是恨你。”德莱文捂住额头,“我受够了,如果他们叫我德莱文的话,就是要我死,我也不会后悔的。”

  德莱厄斯的嘴角在颤抖,嗫嚅着欲言又止,最终说出口的还是一句,“……随便你,但如果你要死的话,就给我死在战场上,别丢我的脸。”

  然后他听到自己的兄弟嗤笑出声,“当然了。”

  

  当他听到德莱文带着五百个新兵在夜间出行时,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嗡”地一声开始轰鸣。他不该真的答应自己的兄弟让他做出这种蠢事,就算他要恨他入骨或者用上任何枷锁,他也该把这个急功近利的年轻小鬼绑在自己身边以免丢了性命——他对自己说,再冷静些,没什么大不了的。或许他真的不该插手德莱文的事,该对他多点信任……得了吧!弟弟有几斤几两他再清楚不过,画面在他面前闪烁着,建立在亲眼所见之上的现场:血与断肢,支离破碎的男男女女正为他们梦想而死,他踢到一颗脏污的眼珠,由于惯性那颗圆球转过正面而来时,发现它是如兄弟一样的金色。

  他把手狠狠地砸向结实的墙壁,紧咬着牙,“可恶!”年轻的士兵悄然后退,避免一切被波及的可能。黑木制的办公桌上已经满是皲裂的细纹,墨水瓶摇摇欲坠,在下一刻跌落在地上摔碎,墨水点把他的红色斗篷染黑。

  但德莱文回来了。

  当德莱厄斯在屋子里发着脾气试图破坏更多年轻士兵们费尽心思弄来的东西时,年轻的男人提着一颗脑袋擦着鼻子走进营帐——算不上安然无恙,他身上的血肉腐臭味让这些在鲜血里浸泡出来的士兵们也忍不住蹙眉。德莱厄斯抬起头,身体比理智更先出手,在他的拳头即将砸中对方鼻子的前一秒,德莱文往后退,躲开了愤怒又迟缓的那一记铁拳。

  “你就是这么欢迎我的吗?”

  “你上哪儿去了?”

  德莱文把那颗脑袋往桌面上轻轻一抛,帝国前线的准将拨开与结块的鲜血糊成一团的乱发,看清底下那张苍白破碎的脸孔——这座他们打不下来的城的中心首脑,他与他谈过几次心,或许换个立场他们将会成为好友,又或是臂膀——他也曾经思索过如果用温和的手段打下这座城市是否能将他吸收为诺克萨斯所用,才有了如今的决策,然而规划好的命运都被德莱文的利斧割成碎片。他按了按脑袋,不动声色的瞟了得意忘形的兄弟一眼:“回来了多少个人?”

  “什么?”

  “我问你回来了多少个人,你带走的那五百个士兵,不可能硬闯进来去毫无折损。”

  “他们没有自己回来吗?”德莱文歪着脑袋,“我只管往前冲进去,那些家伙跟在后头,不过诺克萨斯,弱肉强食嘛,我替你淘汰了一批没什么用的……”

  德莱厄斯的拳头砸了下去,他揪住他的衣领,“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德莱文仰着头,露出割开一道触目惊心的深深的新鲜伤口的颈脖,吐了口带血的唾沫,“里面有你认识的人?”

  德莱厄斯觉得自己的嗓子正在发疼,明明被割伤的是自己的兄弟,他迟疑着缓缓出声,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兄弟如此难以沟通——不对,分明一直如此,只是直到今天他才理解这之间的沟壑并非相近到触手可及,而是早已天差地别,“不,我不认识他们……够了,德莱文。”

  他松开了抓着弟弟衣领的手,整个人倒进自己的围椅之间,垂着双眼:“我想或许是我的错,我总是希望你能在我目光所及的地方,而忽略了显而易见的事实,弟弟,军队不适合你。”

  “嘿!?怎么回事,我的辛苦劳动不仅算不了功勋,还吃了你的满腔的拳头与怒火,这还没完,现在就要把我赶出去了?”

  “德莱文,”他声音很低沉,“战争不是儿戏。”

  “你以为我在把它当做儿戏吗?我只是用我自己的方法做事罢了!我可受不了你那种高高在上的说话方式,如果我做错了什么,告诉我!别想把我当孩子耍!”

  “告诉你?你还想要我告诉你?”德莱厄斯的脸上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告诉你死去的五百个士兵的价值,告诉你接下来我们要遭受到的城民的反扑,还是告诉你你到底是个多大的蠢货?”

  “德莱文,如果你还真的有一丝一毫的,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愿意承担责任的心,就拿起武器来,杀了接下来这座城市里发疯的民众,然后给我滚出这支军队!”

  4.

  德莱文用力搓了搓鼻子,干掉的血迹把他的鼻子抓得很紧,脸颊也一样被死死的绷着。天气已经转热,苍蝇嗅觉灵敏,早早的转在他的脑袋边上处心积虑。他觉得它们吵得令人厌烦,回来的时候该在河岸洗个澡,是不是已经他的身上开始发臭散出腐败的味道了?

  德莱厄斯揪着他的衣领,破旧的麻布衬衫勒得他的颈脖泛出血痕,兄弟中年长的那位拳头高高举起,在自己血脉兄弟的脸上留下淤痕与乌青。鼻子被打破了,刺人的酸和疼痛扎进他的大脑,像一整面碎掉的镜子碎片。瞳孔泌出的泪水是下意识的生理反应,德莱文却觉得真的有点想哭,因为德莱厄斯下手太狠;因为他能感觉到这一次对方沉闷的拳头之下是真起了杀心。第几下?他把眼睛瞪圆,目不转睛地盯着兄弟的愤怒表情,这是第几下?那袋拿回来的金币被染红,德莱厄斯这才停手,擦了擦脸上的血,“你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哦,哥哥,”德莱文从唇齿间吐出一声愉快的呻吟,试图把这场没来由的暴力抹得更轻而易举一点,就好像他们只是和往常一样来了一次兄弟之间的沟通,而不是一场单方面的暴力,“你是说,从那个一直瞧不起我们的小少爷约瑟手里抢了这些钱?”

  “你明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件事,”德莱厄斯揪住他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捞起来,男孩轻咳时他才从他喷到自己脸上的鲜血理解到这次下手太重,“你怎么能把人给杀了,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

  “唉,哥哥,你就是这点没劲,”金色的瞳孔既疼又肿,朦胧得像上了一层雾气,德莱文在那儿歪着脑袋笑,手心因为兴奋而微微颤抖,“不过就是杀了个人,和杀死一只鸟或者轧死蚂蚁没什么区别,他那时说把这些钱给我叫我放他一马,于是我便松开了手,如他所愿,只是恰好他跌在了我的刀上,运气真差。”

  德莱厄斯试图从他的眼中窥探到任何一丝恐惧与虚张声势,以证明他的男孩不过是为了一点虚荣而装腔作势。然后他却发现那是确确实实的杀人愿望,由年轻与莽撞构成,纯粹而又天真,足以使他心肠动荡。德莱文杀了人——比他更快地融入了诺克萨斯,诺克萨斯人哪位手上没沾点血呢。如果——如果母亲尚在——他放弃了与他沟通的任何一种想法,声音很低,带着一丝必然的决心:“还有谁知道这件事?你杀了那家伙。”

  德莱文偏过脑袋,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只有住在码头的雷诺,我杀那家伙时他刚好在场,不过他没什么朋友,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

  德莱厄斯松开揪着弟弟衣领的手,拿起挂在门框上的深色外套与足以绞杀性命的细长绳索;他不想花时间处理血迹,“德莱文,你把尸体丢到哪儿去了?”

  “丢到海里喂鱼了!肯定还有人在想他上哪儿去了,没想到吧?是在贝西利科的港口里。”他露出一个恶作剧得逞以后的笑容,似乎好得意。

  德莱厄斯沉默不语,他转身关上破屋的那扇门,抬起头时对着天上的星星意识到此时正值黑夜。他尽可能的选了远离人群、以至于自己不会留下什么影子的小径,穿过一些破破烂烂的垃圾堆,来到那个名为雷诺的男人的屋前。

  他是个很不错的人。当他把睡梦中的男人的脖子绞紧时,德莱厄斯这么想。他在自己和弟弟吃不起饭的时候分享过一些食物;给过自己一些破旧但依然能穿的衣服……当他逐渐收紧绳索,在恍惚之间,底下那张梦中死去的睡颜变成了德莱文的。他年轻的弟弟吐出舌头,凶猛的呼吸尽力喘气,瘦削的胸膛上下起伏,扭曲出一张狰狞又可怖的面容,却仿佛是在露出微笑,他用微不可查的声音质问他、呼唤他的名字:“德莱厄斯,哥哥,为什么?”

  而他将永远无法得知那个答案。

  这就是德莱厄斯第一次杀人的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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