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埼】Golden age(四)
鉴于我写作慢吞吞/坑品也不太好/这篇又比较长而慢热/杰埼主要剧情在全篇后半段，铺垫好长，建议养肥再看。
其实最近想写点欢乐向爽一爽，但是这篇不是。
人物tag：埼玉，杰诺斯，龙卷，吹雪。
Warning：主要角色死亡。
前文见：：(一) (二)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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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练，埼玉顺着河岸的斜坡堤坝，如往常一样做着长跑训练，他早已与多年前不同，十公里的路程也依然能保持不变的速度喘气稳固。
于是，他在约定了长度的地带停下步伐，望着才刚刚烘干晨露、如半熟蛋黄般的朝阳，想到现在不过才早上七点，该回家吃早餐了。
几日前因为一些琐事杰诺斯让他搬离了原来住的地方，联想起与另一位陌生英雄的相遇，埼玉多多少少懂得杰诺斯所谓的琐事没有他说的那样轻描淡写，不过既然他不愿意说，他自然尊重对方的选择。
回到家中，早餐已经在桌上放好，杰诺斯什么时候回来了呢？他不知道，他出门家中只有自己一人，回来时亦如此，那个人只留下了自己曾经回过家的痕迹。
他是不是不想面对我？
煎鸡蛋的中心饱满得鼓起，用叉子轻轻戳下就流出金黄的蛋液，包裹住了焦黄的面包片，很甜，钢铁制造的改造人身躯有如真正的机器般精准，或许他的曾经说过的那句我爱你也仅是一行数据，永久的停留在了过去那个已卸下替换的身体里。
电视机打开，新闻频道。
新闻总是插播在日间剧场，或者是数十年如一日稳固播放的动画片，似乎最近的新闻更频繁了，他想，这不会是他的错觉。
“现在是现场报道，我是时事记者反舌鸟，在这个距离我们拍摄到的场景显示出，目前怪人吹雪正在攻击市中心，”英雄电视台的摄影师技术似乎正在不断提高，银幕上吹雪施放地狱岚的场景清晰可见，市民与楼屋碎片被卷上空中绞杀，记者夸大其词叫嚷着“杀人了”，但风暴平静后人类依然完好无损的悬在空中，是那个人出现了。
龙卷，令人与怪人都忍不住战栗的英雄。
“不就是几栋破房子，反正都快要碎了！叫嚷什么！”依然抱持着压倒性骄傲的少女将市民放到离地面最近的一个地方，在接近时放手任由他们狠狠摔到地上，“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准动吹雪！”
英雄们站在一边叫嚷着，跟她诉说着她的举动会给英雄协会带来多大的麻烦，造成多严重的后果，她罔若未闻，这种故事不是第一天在电视机里上演。埼玉会忍不住去想这件事，如果站在那里的是杰诺斯，自己会怎么做呢？
当埼玉被当成怪人的时候，杰诺斯公然站在自己面前，让自己快点逃跑。虽然他的身体并未真正变化，但埼玉也能想象得到，即使不是骗局，杰诺斯也会像这样站在自己面前。
我为什么会这样信誓旦旦呢？
吹雪与龙卷是亲姐妹，超能力同源的血脉相连，即使是素来不问世事的埼玉也相当清楚，龙卷瘦小的、不知从何时起便停止生长的身体，其实是为了保护妹妹付出的昂贵代价。
可我对于杰诺斯来说，究竟是什么？
因为追寻强大而崇拜的老师吗？三年前逃跑的时候，他说的话至今仍时常萦绕在耳边，这流逝的三年太过寻常，这寻常才是最大的不寻常，他无法打包票，已经成为青年的男子，与当年还有相同的想法。
新闻还在继续播报，摄像头信号不良的滋滋声与时事记者的吵闹掺杂在了一块儿，似乎是有人不顾龙卷的警告，冲进风暴中攻击吹雪。兔子装的墨镜青年他不认识，三年的时光里英雄等级变幻，唯一不变的只有C级第一位与A级前四的那些家伙。
他似乎也好久没见到无证骑士了，不知道这位青年最近的状况如何，他知道他仍然是C级第一，依旧做些同往常一样营救小猫扶老奶奶过马路的英雄活动，睡眠质量好得让人羡慕。而他自己呢？数十年如一日做着英雄，但已上了协会敌对怪人的名单，他原以为这不是什么大事，直到与A级英雄的相遇打破平静。
电视机的吵闹愈加厉害了，信号不稳的电波嘈杂，破碎的、带着混乱和对捕捉到新鲜新闻的兴奋的时事记者让他回忆起与此时相似的三年前，也是这样的风暴中，这样的指责中，他的心情平静得掀不起一丝波澜，而杰诺斯闯了进来打破平衡。
“老师，请您快逃跑吧！我需要您继续当英雄！”
他没有把话说得很清楚，直到今天他也仍然没有搞懂还未成人时的那个少年口中所谓的需要究竟是什么，他负担得太多，瞒着他太多，可是他没有解释，埼玉自然不会问他不想说的事。
“真麻烦啊。”
播报系统发出爆破音，人们的尖叫声掺杂着切换导播室里针锋相对的谩骂，地狱吹雪卷起的风吹垮建筑割裂皮肤，将满心愤懑一腔热血的年轻人带到空中垂直落下。但龙卷比她要强得多的多了，她轻而易举的从她手里夺下那些连她都看不起的年轻人，高高在上的笑着：“妹妹，你在还是人类的时候就不够强，我听说你是为了变强而变成怪人的？可你还是比不上我啊。”
她的声音里带着若有若无的叹息。
她们两人的关系从来没有好过，龙卷太小的年纪承担得太多，太高傲了。她永远走在前头，刚愎自用得有如天下所有代替了父母职业的长姐长兄，做一切任何她认为对她好的事，而吹雪在她的庇护之下，也同样处于阴影之中。她年轻的心只有反抗，她们几乎没有任何交心。
就算她现在想和她说点什么……怪人化的吹雪也听不到了。
龙卷仍然用这种同以前一样笨拙的方法保护着自己的妹妹。力量。她仍然记得那些带着橡胶手套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的手，皮肉被切开，大脑外贴满电极，她的全部忍耐与成为英雄全是为了给她年轻不懂事的妹妹展开羽翼。
即使吹雪成为了怪人也一样。
“都给我滚开，你们有那种胆量来当我的敌人吗？”
那些试探性想要从她的眼皮子底下偷溜进半毁建筑的年轻英雄被她毫不留情的吹走，她眼眶里的神色流露出的是一种被折磨过后的近乎疯狂，她用超能力抬起破碎的建筑巨石以作示威，“我再重申一次，谁都不准动我妹妹！”
“你要成为人类的敌人吗？”
记者抬高了手上的话筒，问出这个问题的人一生都会后悔。他看到了一张最令他终生难忘的表情，他的心脏要被她挤出淋淋鲜血。没有人能说出她脸上的那是在笑，但龙卷的嘴角的确上扬着。她那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悲哀的笑话般的可怖凄凉表情，击中了在场的每一个人的内心。
“真有意思，原来你们还有人把我当成人吗？别以为我没看过英雄相关新闻报道！”
被切开颅骨脑中精密的手术，肌肉骨骼停止生长永远停在孩童的模样，原来这就是他们口中所谓的“人”吗？
她拼了命、忍受了多少痛苦才从他们手中保下吹雪，看着她在学校里交了危险的朋友，悄悄守护她的安全，看着她健康长大。这些几乎成为了她唯一活着的动力，而这群家伙轻而易举的就把她心心念念护着的吹雪当成怪物。却看不出她这个真正的怪物的真实面貌，试图把自己拉入阵营。
“这种时候没必要说这么有趣的笑话。”
她的笑容比她的超能力更具杀伤力，几乎逼迫得正义的英雄们就要举手投降。她的质问与强大力量已经破坏了英雄与民众之间岌岌可危的信任平衡，他们畏惧龙卷的力量，但他们更不能放弃吹雪。
他们利用了最后的东西，龙卷作为人类的心软。
童帝也是S级英雄。
顺位靠前，对抗一名龙级怪人绰绰有余。他没有从孩童变成少年，还尚未能理解她们之间的姐妹情谊与人类生命的脆弱。只是英雄协会在他耳边灌输着对错是非与正义，他花了很多次机会，想尽了无数办法悄无声息的用自己的小机器人偷溜进建筑集群。
他这次成功了，终究还是迎来了那一刻，他改造了无数次精度极高的机器人接近了怪人化的吹雪。
于是龙卷听见了一声凄厉的非人的惨叫声，然后她心中某些一直存在的、仿佛从出生开始就同频跳动着的线，在某个时候突然消失了。
“吹雪！”
灾难，地狱，令人战栗，风暴几乎要把城镇摧毁，埼玉老师在厨房里清洗早餐用过的餐盘。水流冲成漩涡，他将堆积在水槽处的厨余垃圾倒进分类用的垃圾桶，今天是倒什么垃圾的日子呢？报纸杂志，他想起来他在家中攒了许多，捆绑放在鞋柜旁边。
那些旧报纸杂志上是灰尘，呛得他皱起鼻子，他在灰尘里看见杰诺斯的脸，他年轻的弟子提着白菜豆腐和冰啤酒站在他的屋子前。
“埼玉老师，您在做什么？”他询问捂着鼻子泪眼花花的埼玉老师，眉毛轻轻挑起，露出的是好奇的表情。
“扔垃圾啊……”
埼玉说话的声音没什么底气，蔫蔫的，杰诺斯接过话茬，“今天是易拉罐，早上我已经整理好丢过了，这些杂志我本来是打算留到明天处理掉的，您别管了，交给我吧。”
他果然是太过依赖杰诺斯，把所有的事情都抛给他，对于扔垃圾的日子已然记不清楚多少，只是模模糊糊的有个印象，真相被拆穿后他有点尴尬，站在那儿只顾着傻笑，杰诺斯开口：“老师，进屋子里去吧。”
“嗯，”他开了瓶冰啤酒，舔了舔嘴唇，“怎么，你今天不去英雄巡逻吗？回来的真早啊。”
“因为我是从吹雪那儿回来的，协会召集了很多英雄来处理她的事……老师，他们把吹雪杀死了。”
埼玉知道杰诺斯不太喜欢那个一直试图把自己收作手下的超能力女人，于是小声的“哦”了一声，试图用余光来看他的表情，杰诺斯长长的睫毛没有随着时间而变化颤动，但他依然还是看出他内心的不安定，他现在应该做什么？握住他的手？这些方法对这个孩子有多大的用处呢？他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但他不能干看着他情绪失控，他开口，但灰尘钻进了他的鼻子，他打了个喷嚏。
杰诺斯蹲下来：“老师，你把报纸放在旁边，我来收拾吧。”
年轻的改造人把装着蔬菜的纸袋放到一边，蹲下身子安静的收拾着满是灰尘的报纸，埼玉捡起纸袋，点头“哦”了一声，你买了青花鱼啊？
“嗯。”
他的声音如往常一样平静，埼玉还是足够了解他，钢铁身躯之下仍然拥有的那丝波动并没有那么难以掌握，他想岔开话题：“青花鱼的话，要怎么做才好吃呢？”
“埼玉老师。”
“嗯？”
“你是怎么看吹雪的呢？”
他的表情里流露出一种迫切需要知道答案的不安，这些气息缠绕在他的鼻子下，让迟钝的男人也能嗅到那股强烈的味道，他真的需要帮助，尽管他从未直白的开过口。埼玉握住他的手，钢铁机器人身躯的冰冷从指尖传到他的五脏六腑，他忍住了，缓缓的说：“她挺麻烦的……总是说着要我加入吹雪组，意外的挺有钱嘛，帮我付过帐，给我带过礼物，偶尔会过来蹭火锅……”
“老师，我想听的不是这些。”
埼玉老师摸了摸他的脑袋，微笑着看着他，他的弟子那瞬间流露出的脆弱让他想给他一个拥抱，但又担心两人含糊不清的距离会打破他们关系之间岌岌可危的平衡，“听我把话说完，”埼玉突然笑了，“我总是说把字数剪到二十字内，可是我自己说的话才是最多的呢。”
“英雄也会有做不到的事，不能拯救的东西。”他简直就像是答非所问。这是杰诺斯想听到的回答，它甚至更像一些心理辅导之类的东西，破碎的词句里流出来的关切安抚他的心，他沉默许久才说出隐藏在那些话语之下的话语：“老师，如果我有天变成了怪人呢？”
这不可避免的提问让气温变成一种奇怪的温度，电饭煲已经煮够了时间，蒸腾出热度在没有空调的夏日沉闷，懂事的年轻男孩开口消抹掉这种不对劲的气氛：“老师，到时候就请你杀死我吧。”
埼玉叹了口气。这就是他闷声不语的缘由，他清楚他的弟子会给怎样的答案。
“我的家就是被暴走机器人给毁掉的，我不能容忍自己也变成那样的恶鬼，老师，你很强，你是我见过最强的人了，拜托你了，请你一定要杀死我。”
埼玉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他拿起青花鱼走向厨房切断电饭煲的电源，这是午餐时间了，他的弟子在身后喊：“老师，拜托你了！”
“好。”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