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埼】Golden Age(三)
鉴于我写作慢吞吞/坑品不太好/这篇又比较长而慢热/杰埼主要剧情在全篇后半段，铺垫好长，建议养肥再看。
人物tag：埼玉，龙卷，居合钢，原创的路人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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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机里播放着新闻频道，受言论自由保护的媒体人以笔墨作刀枪，毫无顾忌的批判护着已彻底怪人化的妹妹的S级最强英雄之一。埼玉却好像没有听到电视机中的吵闹，罐装的冰啤酒拿在手中，他正站在里屋的阳台上，看着几十年难得一见的流星雨。
星星像是追逐着什么般连绵不绝从天空中争抢着坠落，杰诺斯是否也在同一片天空下，与此同时抬起头看着他们呢？他是否从紧张的自我逼迫里给了自己片刻休闲，注视这片被星光照得泛蓝的天哪怕一眼？
即使再问上千百遍，埼玉也无法得知他心中问题的答案。
电视机继续嘈杂报道，龙卷的声音——埼玉在听到时转过头，年纪已有二十七的她仍保持着一副凶恶的少女姿态，毫不退步的喊着：“你们就给我乖乖的躲着受保护不就好了？我想做什么做什么！跟你们有关系吗？”
战栗龙卷和地狱吹雪，他印象里的两人关系总是不好，一贯要强的吹雪总是拼命向姐姐证明团队合作胜过单打独斗，龙卷不留情面的出言讽刺。埼玉发觉自己并不知道她有多在乎自己的那个妹妹，可一定比所有人所想都要深刻。
“龙卷小姐，您这句话的意思是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已经怪人化的前B级英雄地狱吹雪吗？您是否考虑过，这样做的后果？”
“英雄的第一职责是帮助保护民众，你们这样将怪人放置不管，大家都很担心会被怪人吹雪攻击。”
“你们拿了我们的钱，就该给我们办事！不然还回来，把你吃下去的都给我吐出来！”
没有听取他们意见的必要，立场相异让他们说出了不同的话语，他们无法站在英雄的角度的来替大家思考，埼玉觉得他们的争执索然无味，关掉电视机，向屋外走去。
他的生活平淡如水，寂寞让他几乎失去表达情绪的能力，他原以为遇见杰诺斯是点燃他情绪的火苗，却没成想与他分开独自一人生活才是让他心中的火星熄灭的缘由。
那他的弟子呢，与自己分开后他的想法如何？他不可能假装没看到，那个自己不再是孩子的年轻人如何逼着自己与博士改造、战斗，陷入近乎偏执的境地，可是现在的他能对他说什么？他连见他一面都如此难得。
回过神来，他站在超市的门口，玻璃门倒映出自己的影子，手里提着鸡脆骨和炸鱼，还有依旧低度的冰啤酒。
柜台盛满硬币的抽屉碰撞发出好听的叮铃声，像子弹击打在钢铁盔甲上的声音，像侧面细薄的武士刀较量时的劈斩，他不久前才见过那名武士。
“非常抱歉，请您暂且先避让，这儿不太安全。”
他全神贯注的对付着敌人，只顾着统统挡下对方的攻击保护身后的一般民众，却没注意到自己这边这位也是一名英雄。
埼玉，这次没打算出手，他手里提着太多东西，放下太不方便，而至今仍然卡在A级第二位的英雄居合钢虽然看起来不能说是游刃有余，但也不是陷入窘境的状况，不过是因为要保护身后的人而无法放开手脚。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群拥挤着探出头，磕着瓜子抱着半个西瓜围观怪人，居合钢只能将所有的攻击尽数用钢铁制成的盔甲挡下，完全找不到突围的空隙。
怪人似乎是自动步枪与人类相结合的生物，手指皆为黑洞洞的弹孔冲着周围的人开始攻击，居合防御得吃力，不得不冲着周围围观的人喊：“请大家离开这个地方，这儿非常危险！”
“啊，那个，要我帮忙吗？”
“啊……哎？哎？”
在居合钢愣乎乎的应着“啊”的时候，埼玉已然出手，普通拳，砰地一声把对方击成碎片，“啊，遭了。”
埼玉出门时本不打算战斗，所以自然没换衣服，蓝色的运动外套最难清洗了，他浑身沾满了血和怪人的内脏残片，有一片掉进他的嘴里，埼玉嚼了嚼发觉不对劲便呸的一下吐掉。塑料袋也沾满了血，他的炸脆骨和鱼块啊。
“您是……”居合钢转了转蓝色的眼睛，“King先生的朋友吧。”
“嗯……这么说也可以吧，不过我觉得你好像明明认识我，却又像逃避什么似的假装不知道这回事，我说对了吗？”
埼玉面对杰诺斯无法坦言，却在这个仅仅只有几面之缘的人面前毫不留情戳穿了那层窗户纸，居合钢脸上泛起红晕，“抱歉、抱歉，我一直听说的是您变成怪人了，可现在看起来并没有，虽然我不知道原因，但我想您隐姓埋名一定是有自己的理由……”
没想到这位也是个絮絮叨叨没能在二十个字内把话讲完的家伙，埼玉有点头痛的打断他：“等一下，我也没有隐姓埋名啊。”
这令人头疼的感觉他太过熟悉了，因时隔太久而微微掺杂了一丝陌生的情绪，杰诺斯呢？他以前也是这样喋喋不休，他也太久没能训斥弟子在二十字内把话说完。
“哎……！？”
“就算我告诉大家我是秃头披风侠，大家也只把我当成了可能强一点的普通秃子，我可做不到做隐姓埋名那么麻烦的事。”
埼玉把啤酒用公园的水流冲干净，递给坐在长椅上有些局促的青年，居合钢像接过一块烧红的烙铁，半天才冷静下来用双腿夹住易拉罐拉开拉环，泡沫冒出来，他的双腿被弄湿了。
炸鱼泡过水后不再酥脆而有些绵软，埼玉在心中稍微抱怨了刚刚那个不看场合的怪人，便回头对居合钢说，“这么晚你还巡逻？”
“恩，是的，为了保护一般民众的安全，所以我晚上也负责巡逻了，也顺便锻炼我自己的能力。”
“那你有没有看到那个啊？”
“什么？”
“今晚的流星雨啊，很漂亮的，我就是看完那个跑出来买啤酒和下酒菜，不过都被那个怪人给毁了。”埼玉皱了皱眉毛，他心中的积怨可是没那么容易消的。
“是有些不凑巧了，”居合钢低头笑了下，“流星雨的时候我还在看新闻，您也听说过吧？吹雪小姐的事。”
埼玉自然有印象，却没把那放在心上，“总之也是怪人什么的吧……”
“恩，吹雪小姐变成了怪人，龙卷小姐为了保护自己的妹妹固然是很好，可是大家不怎么信任英雄了，”居合钢顿了顿，他酒量极好，啤酒不会轻易把他灌醉，但还是让他今夜变得话多又口无遮拦，“如果再有一名英雄变成怪人……”
他没有说完下面的话，埼玉只用几分钟就理解了他想说什么，他不觉得这件事情有他们说的那么不得了，可也不得不承认——恐慌是容易在群众中肆无忌惮传播的东西。可这又能怪得了谁呢？没有保护自己能力的人会将所有人都当成仇敌。
还不到深夜，路过公园的夜跑者冲着两位英雄挥了挥手。即使深夜其实花园也并不平静，流离失所的流浪汉不分冬夏的聚集在公园里，纸箱和简陋的帐篷与昏黄的灯光，他们的吵闹声——流露出两人身上所难得的拥有的温暖来。
“大叔，今天你也在这里吗？”
表情桀骜不驯，说出的话语却稚嫩且温柔，也似乎因为年龄的关系而现出小大人的模样——男孩瞪着青年的脸，递给他一本破旧的英雄大全。
“恩，”似乎是老熟人了，居合钢一贯温和的嗓音低沉着，“你看完了吗？”
“这东西早过时了，什么英雄啊，埼玉、斯内克、吹雪这三个人不是早就变成怪人了吗！”孩子毫不客气的直呼年长者的名讳，拍着书本的封面，“我说变成怪人的家伙还怎么能说是英雄嘛？”
被提到姓名的埼玉迟疑了一会儿，不知道该不该澄清自己并没有变成怪人这回事，不过居合钢在他思考的功夫开口了，“但我仍然认为他们是我们的同伴，我觉得他们是英雄。”
“没想到你比我大那么多，居然这么天真，”人小鬼大的男孩指着居合钢的鼻子，青年对这种无礼的举动只是呵呵笑着抛之脑后，“会变成怪人的英雄不可能叫做英雄，就算他还没有变成怪人也一样，英雄是不可能变成坏人的！”
居合钢掐了掐对方的脸蛋，他不讨厌小孩，虽然对方在小孩中也算是令人讨厌的类型，“你觉得英雄不可能变成怪人吗？”
《英雄日报》专栏的签约作家书写过人类化为怪人的缘由，几乎人手一份的说辞连埼玉都略有耳闻：拥有邪恶之心与对恶的执念，就像是最初由普通人类所变异的饿狼。说来说去逃不开邪恶两字，所以孩子“英雄=正义 怪人=邪恶”的单纯等式里，真正的英雄绝不能与邪恶沾边，可人心哪里是如此简单就能概括的东西，它是难解的谜题，所以居合钢仍然只是逗着他笑，直到流浪汉的聚集地发出不对劲的喧嚣。
“那边好像很吵。”喝着啤酒的埼玉用小指指了指灯火通明的方向，本是欢声笑语的地方化为尖叫与哭喊，居合钢放下摸着少年脑袋的手，用仅剩一只的手拿起放在长椅上的刀。
“我过去看看，您……？”居合钢站起身来，看向站着没动，似乎还在懊恼炸鱼味道的埼玉，埼玉点了点头，“我会跟上的。”
青年与他仅有几次不多的打交道里已然理解了他的个性，也不再多说无用的客套话，朝向骚动的源头跑去，他身法奇快，速度地从还未看清形状的怪人手中夺下一名老奶奶，用刀挡住对方的攻击，再慢条斯理的放下老奶奶，“您没事——”
他愣住了。
不是因为老奶奶，他这时才有机会与时间看清他要对抗的是怎样的怪人，埼玉这时也赶了过来，看到那家伙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啊……”
居合钢夜间巡逻结束后，总默认一般地在公园的长椅上休息，所以，这名夜跑者的脸孔他再熟悉不过——他和埼玉说话的功夫，对方才冲他们友好的打过招呼——夜跑者是个温和且友善的人，而且也勉强能算是居合钢的半个朋友，他曾经给汗流浃背的他递过功能饮料，随口聊过今日的天气，有时则会用有些疲惫的声音说一声“您辛苦了”。
于是，在他将刀斩下的时候，所有的记忆碎片全都向他涌来。
这些记忆并没有多重要，多独一无二，无非是日常那些重复性极高的琐事，他对他来说并不算是重要的人，可是记忆却有如飞扬的玻璃碎片，将他刺得血淋淋的了。
“怎么了？”
直到埼玉出声他才回过神来，他真是个厉害的英雄，朋友在他的刀下已然切成了肉块，没有装甲，他是个脆弱得不堪一击的怪人。
他突然觉得有些反胃，他刀下的亡魂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他经历过比这更血腥更残忍的战役，可没有哪一刻，有现在这般让他心惊胆战。
所幸，他是一名称职的武士，他很快便按下心中繁杂的想法，冲着埼玉点了点头，“没什么，拉警示带，打电话让英雄协会的人过来吧。”
夜间英雄协会也仍然有人值班，这个机构全由民众捐款来运行，基层工资低廉，没有假期，但多半连工作人员都梦想着当上英雄，所以没有流出多少怨言。
不过，那不是说内部就完全没人抱怨。打着哈欠手上做着记录的黑西服不满的看了看站在那边的两人一眼，“居合钢先生真是也很忙呢，我们也跟着没得休息，今晚是两只吗？”
居合钢假装没听到他前半段酸溜溜的话，点了点头，“是。”
“伤亡人数是……”黑西服虽然口头上抱怨连连，动作却没有多少偷懒，认认真真的统计着数据。他扫视了周围好几遍，似乎是想要确定周围是否真的只有居合钢一位英雄，这时才发现青年武士身边站着的那个家伙极为眼熟。
“哎？那边那个光头，过来一下。”
黑西服打量了他老半天，对比了数据脸色巨变，等到埼玉听了他的指令上前来时，他反而噔噔噔地快速退开了，“等一下！站在那里不要动！”
“你到底是打算让人过去还是站住别动啊，你这样颠三倒四，让我很难办啊。”
埼玉挠了挠自己的头皮，满不在乎的皱起了眉头。
哎，那边那个工作人员……？
灯光在夜间极为明显，即使黑色西服将手藏在身后，拨打电话的样子也依然逃不开居合钢敏锐的动态视力，他察觉到了什么？这远非寻常。
他看了眼埼玉，不知为何联想到了他刀下令他头晕目眩的肉块。即使他们俩人萍水相逢，见面次数不过寥寥，光头英雄与那名夜跑者并没有多少共同之处，但——你怎么说得清他那一秒所有的天时地利人和——导致了他接下来的行动，让这颗认真且满腔正义热血的行星偏移了他的行驶轨道。
居合钢选择了开口，“埼玉先生，你不是只是出来买啤酒吗？啤酒已经喝完了，你该回去了。”
“哦、哦，说的是啊。”他被提醒后茫然无措，摸着脑袋就要离开。英雄协会的工作人员上前想要拦住他，话没说到一半就被居合钢拦下，“有什么问题就来问我吧，埼玉先生已经可以回去了，你家里还有人在等着你吧。”
“啊？我家里没……”
青年武士再次打断别人的话，“你的弟子正在家里等着你吧，等着你这位师父。”
居合钢用水蓝色的容易让人觉得略显轻浮的瞳孔与埼玉相对，他的坚持总像是别有深意。
埼玉不懂他眼神坚定，信誓旦旦的说法，但他终究是因为青年的坚持而摸着脑袋离开，也没有去纠正他用错的“师父”两个字，杰诺斯真的会在自己家中等着我吗？答案不用说他也清楚实质否定。
身后的英雄协会青年则愤怒的瞪着阻止他行动的A级英雄，“你是想干什么！？刚刚的那家伙是秃头披风侠吧！”
“他不是怪人，你们隐瞒了什么？你打电话给谁？你看到了什么？”
过于明显的隐藏举动让青年再也忍耐不下去了，他不由分说夺过对方的英雄协会专用手机，电话号码指向一个他所熟悉的进行怪人分析科研部门，这无可厚非，但当他退出通话记录时他才发现关于秃头披风侠的档案上所记录的内容。
“秃头披风侠：龙级以上怪人，尚未监测出有超越神的实力，但持保留意见，没有明显怪人化的迹象，是目前已知最强的未解决怪人之一。”
“优先级：最高。”
“以下内容权限不足，无法查看。”
疑点重重，可那个人真的会是怪人？
居合钢怎么也无法让自己仅凭这几行文字就相信这一事实。他记得青年与他并不多的交集，他想用自己的眼睛，去看多一点。
TBC.
